有意味的汉字设计思维与方法论

2014-5-30    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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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年之初,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著名青年设计师陈楠推出了个人的第19部专著——《汉字的诱惑》。这既不是一本关乎设计学科本体基础性研究的著述,也不是展示其个人设计实践成果的设计专辑。而是作者用他近20年的研究积累,为我们呈现出一本具有文化意义的思考、具有设计美学的创造、具有汉字设计思维与实践指导意义的专著,其研究汉字设计的视域之广,运用设计思维的角度之新,设计实践成果之丰硕,充分展示了汉字设计艺术的意味深长。

  第一,汉字之脉——文明的印记。从有文明胎记的远古时期到当下信息时代,汉字被看作是传播中华五千年文明最重要的物化载体与视觉符号,承载的是华夏民族长久持恒的精神追求与探寻,绵长而灿烂。汉字,它像血液一样流淌在我们每个中国人的体内,像乳汁一样哺育着我们的成长。正如陈楠所说:“‘汉字’对于每一位热爱视觉传达设计的人来说都是充满诱惑的两个字,无数设计师都将自己艺术语言的探索、专业生涯的归宿寄托于汉字之上。”

  正因如此,作者从最早的陶器刻画符号、甲骨文、青铜器上的金文入手,追寻汉字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演进轨迹。与此同时,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少数民族文字,如与甲骨文有一定渊源的东巴文、独立于汉字之外的一种全新方块字的西夏文,还有契丹文、水族的“水书”、彝文和藏文等,也是设计师十分关注的对象。这些各具表征特点和造型意味的文字与东亚汉字圈的文字,一般都与汉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汉字的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时期,在四大文明古国中是唯一沿用至今的文字体系。汉字的源头就是原始的图画形式。所以,汉字体现出的书写与绘画结合的特点,不仅印证了中国自古以来“书画同源”的说法,而且通过历代文人士大夫的艺术实践,为今天从事书画创作和艺术设计的艺术家们提供了可以资借鉴的大量的文献文本。作者认为,作为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精髓最恰当的物化载体与视觉符号,汉字不仅是承载中国数千年文明史的神圣符号体系,也是西方任何文字都无法媲美的有着独特艺术与科学体系视觉符号。同时,汉字的发展极具灵活性和创新性,伴随着数千年不同时期政治文化与科学技术的变化,以及书写工具与写材料工具的不断革新,汉字的形态也随之不断变化与发展。从远古时期的岩画、彩陶上的文字雏形符号到甲骨的刻画,进而到竹简木牍上书写,直至现代印刷术的广泛应用和今天信息时代数字化技术的飞跃发展,汉字很好地适应了每一次技术革命的需要,并成功地将其深刻的文化性、独特的审美运用于使用功能之中。

  第二,汉字之法——多元的构架。书中展示的那些不同时期不同领域的汉字模样,无不洋溢着诗意与美感,好似每个汉字都在讲述一个故事,十分有趣。例如介于图画与文字之间的东巴文字,是书写纳西族百科全书《东巴经》的古老文字。看着这些文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读懂它、运用它。还有宋代的文字游戏——“设计诗”,读起来虽然复杂费劲,但回味起来意犹未尽。图腾汉字与符号系统也是极其有意思的,图腾是一种特有标记,承载体现姓氏宗族,从历代官服上的图腾可以看出皇权、官职等级的区分,图案色彩甚至繁简程度都有详细规定,形象而生动。令人没想到的是,系统符号太极图居然与黄河的转弯曲线有着某种神秘的吻合,仿佛是古人从银河、鹦鹉螺、松塔、发旋、气旋、水涡及黄河的走向,发现了螺旋形这个伟大的符号。而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我们可以从太极图案的设计看出了古人对宇宙观的认识,即一切依附于自然格律之中。由此可见,从甲骨文里的象形文字,到线条经过简化、净化后,变成一种具有抽象度的通用符号,文字除了实用意义外还有审美价值。

  回望历史长河,汉字所涉猎的应用范围之广,无不令人咋舌。汉字可以应用于印章或军事的虎符,如宋代保定发现的“元帅府监军印”,西汉文帝行玺金印;我们还可以在历代的钱币上看到它,战国蚂蚁钱、楚国的金币“郢爱”、春秋战国时期的刀币、秦朝方孔圆钱等,一直到如今的硬币;中国道教的灵符也以汉字作为线索,添加图画和各种神秘图案设计,使之充满了神秘的力量;汉字还应用于中国的音律系统中,中国人按照自己独特的思维设计了乐谱标注符号,是一种特殊的琴谱文字,西方是七音音阶,而古琴是五音音阶,即宫、商、角、徵、羽;汉字还广泛运用于设计,包括平面设计、建筑设计、合体字设计、包装设计、标识设计、产品设计等等。这些设计不仅包含了历史的文化底蕴,也美化了我们的生活环境,提升了我们的生活品质,促进了社会与经济的发展。

  第三,汉字之绘——图形的创造。艺术就是一种着眼于未来,不断追求原创性的精神探索。该书还挖掘梳理出了许多前人没有涉及的汉字设计话题,特别是对汉字表现思维设计与方法论研究与实践。比如汉代的章草,过去的研究资料中主要注意它的字体样式与今草的书法传承关系等,而对于其快速书写方式的功能性设计思维与方法较为忽略。书中作者不仅深入挖掘、整理出了千年历史积淀的汉字艺术的文化传承与汉字艺术设计方法对于中国当代设计的影响,更可贵的是,他还在该书中结合自己的对汉字设计的创造实践,阐述了汉字对我们的诱惑之处。如本书中陈楠工作室的标志设计,也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平面设计系统开发研究所标志,是以《船若波罗密多心经》中“眼耳鼻舌身意”的六个甲骨文组合成具有SIXBSENSE概念的意为六感合一的跨界设计形象,其制作成的金属组合屏风体现了中国传统设计思维系统的衍生。书中还展现了作者陈楠设计的北京工美集团品牌形象塑造、清华大学国际艺术设计交流月视觉系统设计、“中国红十字会成立一百周年”邮票设计、国际大专辩论会LOGO设计、青岛园艺博览会标志设计、北京礼物标志设计、汉字创意紫砂壶设计、甲骨文绘图板设计、甲骨文台灯设计等等,都充满了智慧、文化、创意与趣味,让人见识到汉字的博大精深与巧妙运用。书中具有创意的插图,也令人耳目一新。

  如今中国的设计师们,应深度挖掘与探索民族语汇和本土文化符号,将其自然地融入汉字艺术的现代设计之中。《汉字的诱惑》通过“字脉”“字法”“字绘”的有趣阐述,不仅给读者梳理出作为信息传播与艺术审美双重身份的汉字文化,以及汉字设计传承与创新的进化文脉,而且还为我们展示了具有积极意义的汉字设计思维与方法论,从而探究一条研究型的汉字设计的艺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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